為了〈高發會〉特展引導員生命故事之編輯,我提筆寫了五十多年前當兵服役往事,包括了《成功嶺新兵日誌》 《714高地步校風雲》 《81陸軍黑人部隊》及《陸戰隊射手傳奇》,可說涵蓋了我整個服役生涯的幾個重要階段。
短文發表後不久,得接老同學T兄回應指教,帶來無比激勵與鼓舞,心中頗為感激。對於《步校風雲》乙文中的受訓感言所敘:「沒有人能否認步校受訓之嚴之苦,但在艱難困苦中卻有一股難以言狀的感情,讓受訓生活充滿了回味。」T兄指教:「就預官而言,從醫學觀點,這個結果是否也是屬於斯德哥爾摩症的反應?」還特別貼心說到:「對不起,我有這個奇想,勿怪。」
坦白說,我個人對於斯德哥爾摩症只有基本的概念,並沒有深入的瞭解。而前文或許篇幅所限,未能深入敍述受訓的詳情細節,更無法完整清楚表達思緒與情感。感謝有此機會,再就步校生活作些補充回顧,並純就個人觀點感受,試為敘說與前一階段的成功嶺到底有何不同。
大二暑假, 暫時揮別了校園,踏上了成功嶺,面對與過去完全不同的社會生活型態,開始完全陌生的軍旅生活。這時,內心對未來未知的茫然感,是非常強烈的。等到兩個月成功嶺受訓結束,緊接着到步校報到,雖說,因為與別人比較,不免覺得運氣稍差,心情有些低落。但對這第二階段的步校受訓,心中明顯坦然多了。
軍中生活,講究紀律䏜從,管理嚴格不在話下。尤其在那個威權強人的年代,我們接受了各式各樣的訓練以及磨練。成功嶺作為大專預官的搖籃,形成制式訓練及生活型態,當年蔣總統親校結訓大會的神秘與緊張,或許多少可說明這樣的氛圍。步校受訓嚴格依舊,甚有過之,但整個氣氛卻有所不同。
成功嶺暑訓中心,有着當時相對最好的設施,對學生有着最佳的照顧,這是其他營區校區所無法比擬的。然而,成功嶺除了是一個封閉的營區,卻也是一個與外界隔絶的區域。在這裡,讓人非常期望看見外面的世界,甚至希望呼吸到外面清新的空氣。
步校也是一個封閉的營區,但在封閉之中,卻有着開放的氣息。在寛廣遼濶的校區之外,仍是一大片操練營區。我們每天整隊在校園受訓,也每天步出校區,路過地標714高地,進行野外操練。在這裡,可以看到農村人家,也可以接觸到田園風光。甚至野外操課之餘,還可以看見附近人家戴着斗笠的小姑娘小弟弟,叫賣着自家水果或者冰水飲料,這才是一般的人間景象!印象中,當時似未嚴令禁止休息時間買些水果冰棒,在嚴格封閉之中,難得有了些許開放輕鬆的一面。
步校管理極為嚴厲,步校高層對所屬連隊隊職官,甚至有一套頗為特別的考核方式,就是要求連長、輔導長在短期內認識連上百餘位受訓學員。上級監查官在連隊列隊集合的現場,要求叫出每一位學員的姓名。我雖不一定認同這樣的考核方式,但步校連隊官兵間的上下關係,似乎因此比其他地方多了些親切互動與關心。我剛到步校報到沒多久,有一次連長竟認得我,還自然叫出我的名字,讓我大感驚喜,這在軍中是十分少見的經驗與感受。
前文還提到,步校野外午休最佳的地方,是人家墓地前方的小平台,聽來或許有些誇張,但在當年緊張疲累野外操練之餘,卻是個人真正的感受,頭頸頂着頭盔,手扶步槍,側臥輕眠,那種小小幸福感,真的至今猶在。
五十多年前的往事,大時代巨輪下的過往,不管成功嶺、步校、黑人部隊或者陸戰隊,都令人難忘,個人也都盼望舊地重遊。然而,步校生涯最是令人回味!
留言列表